希望的力量(2)

通向歪纳小学的路，真是崎岖坎坷，我和岱宣的手就没离开过扶手。透过身旁的车窗看外侧，有一种车轮悬空的感觉，我那时心里害怕，手脚出汗都湿透了，每次转弯的时候都有一种要被甩出去的错觉，大角度下坡完全是坐电梯下楼那种失重的感觉，不知转了多少个弯，上下了多少个坡，我早已晕头转向。岱宣更痛苦，因为他晕车，下了车就蹲在路边呕吐。
黄思清校长和吴华老师是歪纳小学仅有的两位在职老师，都非常热情和淳朴。一进校园，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3层粉红色小楼，楼前是国旗台和一个篮球场大小的操场，整个校园都被大山环绕，环境安静得出奇，只有鸟叫和蝉鸣。听两位老师介绍说，由于位置偏远，很少有人来这里。
那时学校刚开始重建，校园和教学楼内部比较凌乱，我们先打扫了一间空教室，把行李放到里面，黄校长托人给拉来了床铺，把我们住的地方安顿好，往后一年我们都睡在这间教室。由于当地环境潮湿，我们身上长满红疹，又痒又痛，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总是被痒醒，身上被自己抓得到处都是疤痕。黄校长帮我咨询山下卫生所，大夫建议到山下输液，但学校缺人手，下山输液会耽误不少事，心里想着“男子汉，咬咬牙就过去了”，托黄校长给我们捎带点药膏，涂抹着就坚持下去了。
每天的工作从早上6时开始，除草、灭马蜂窝、维修破旧桌椅、接水管……一系列之前做过的和没做过的工作，皮鞋和裤子沾上了油漆，白色短袖变成了黑的，身上落满灰尘。
为了确保学校开办的消息准确传递到村民家，我们白天打扫校园，晚上进行招生宣传。歪纳村村民居住得分散，有的山头上可能就只有一户村民。黄校长领着我们往返于各个村组之间，所到之处，村民们都拉着我们的手不放，他们都很淳朴，听到开学的消息十分激动。学校停办后，多数孩子都是到隔壁村小堡营小学上学，距离远的要走两三个小时。
有一天晚上，村主任看到我们还在为招生工作走访，拉着我们的手说，“你们来了，让我看到了歪纳村孩子的希望。”
在我们的努力下，一共招收到30多个孩子，其中一年级9人、二年级3人、三年级3人，剩下10多个是学前班的孩子。我被分配当三年级的班主任，主教语文，岱宣负责数学，其余的课程由我俩分工。
开学第一天，孩子们留给我们的第一印象就是害羞。无论问什么问题，他们都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这可把我和岱宣急坏了，我们首先应该做的就是走进孩子的内心，了解他们的想法。
我的老家在黑龙江中俄边境，一望无际的田野、银装素裹的寒冬，一个从未听过的省份激起了孩子们的好奇心……我让孩子们坐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我面对15个小观众，声情并茂地演唱《家在东北》。孩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带有二人转风格的演唱逗得哈哈大笑，自那以后孩子们经常要求我为他们唱这首歌，也为我起了一个名字“搞笑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