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丨《未来简史:从智人到神人》(13)
2024-01-14 来源:旧番剧
宗教的人文战争
在社会主义看来,自由主义就像亚当的那片无花果树叶,是在为整个无情、剥削、种族歧视的制度遮羞。高举着“自由”的大旗,在意的其实却是“财富”。说着要让个体有权去做自己感觉良好的事,最后却多半演变成要保护中上阶层的财富和特权。如果连房租都付不起,还谈什么居住自由?如果连学费都付不起,又有什么学习自由?如果连车都买不起,旅行的自由又有什么意义?一则著名的嘲讽笑话就说,在自由主义之下,每个人都有饿死的自由。
从事后来看,第二次世界大战似乎是自由主义的伟大胜利,但当时看来可不是这样。
直到自由主义同盟国与苏联结盟,才终于打败德国。苏联承受了这场冲突的主要力道,付出远高于其他国家的惨痛代价:在这场战争中,苏联人民死亡人数达到2500万,相较之下,英美则是各50 万人。能够打败纳粹主义,大半功劳其实应该归于社会主义,而至少在短期看来,社会主义也是战争的最大受益者。
苏联参战时,是个孤立、不受重视的社会主义国家,接着却成了全球两大超级大国之一,领导着一个不断扩张的国际阵营。到1949年,东欧成为苏联的附庸,中国共产党赢得中国内战,美国则陷入了反共的歇斯底里。世界各地的革命和反殖民运动热切地将眼光投向莫斯科和北京,而自由主义却与种族主义的各个欧洲帝国画上等号。每当这些帝国崩溃后,取而代之的通常是军事独裁或社会主义政权,而非西方自由民主政体。
到了1970年,全球有130个独立国家,但只有30个是自由民主政体,而且多半挤在欧洲的西北一隅。当时,在各大第三世界国家当中,只有印度在独立后走上自由的道路。就算印度,也与西方集团保持距离,而与苏联亲近。
自由民主看起来越来越像老年白人帝国主义者的专属俱乐部,已经无法对世界其他地方,甚至对自己国家的青年有任何贡献。华盛顿自诩为自由世界的领导者,但大多数盟友却都是专制独裁的国王(比如沙特阿拉伯的哈立德国王、摩洛哥的哈桑国王和伊朗国王),或是军事独裁者(比如希腊的上校军团、智利的皮诺切特将军、西班牙的弗朗哥将军、韩国的朴正熙将军、巴西的盖泽尔将军)。
直到80年代末、90年代初,自由主义的浪潮化为一波十足的海啸,冲垮了强大的苏联,让人对于眼前的历史终局怀有更高的期望。经过数十年的失败和挫折,自由主义在冷战取得决定性的胜利,纵然千疮百孔,还是成了这场人文主义信仰战争最后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