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穿透时空(2)

在张栻心中，自己的根早已非出生地四川绵竹，而是湖南宁乡。１１８０年，为国事忧虑成疾的他辞世后，其弟遵遗嘱将其护送回罗带山，安葬于奔腾的苍碧间。他终于能日夜陪伴自己的父亲，也能永远厮守这片湖湘文化的发源地之一了。明嘉靖三年（１５２４），明世宗追思已分别从祀帝王庙与孔庙的张浚父子，诏令修复其墓，且在墓前修建南轩书院，弘扬其忠义精神与恢宏思想。清同治八年，朝廷又御赐“大小文武官员至此止步下车”的石碑于书院前，警示各级官吏。书院与数十里外的岳麓书院呼应，书声如澎湃的沩水湘水，激荡着湖湘大地。悠悠书香里，更多经世致用的湖湘人物继张栻而起，如夏夜群星，绚烂了耿耿银河：王夫之、陶澍、魏源、曾国藩、左宗棠、谭嗣同、黄兴、宋教仁、蔡锷……多年后，我徘徊于南轩书院的青石板甬道，似乎仍依稀感受到了这些星座灼人的光芒。
令宁乡和南轩书院引以为傲的远不止此。１９１７年盛夏，沩水淙淙，欢快而淌，“身无分文，心忧天下”的青年毛泽东和友人游学，踏入了宁乡密印寺，开始了又一场经世致用的探索之旅。而在宁乡另一角的花明楼，青年刘少奇也开始了以天下为己任的求索之路。他们必定也闻到了南轩书院的书香，感染了拯民于水火的书生意气。他们指点江山，敢为人先，最终让湖湘文化更为璀璨，捧出了一个簇新的世界。
穿过书院，登上半山腰，瞻拜苍松环抱的张栻墓后，回望山下，千里村舍俨然，炊烟袅袅，沩水如带，沃野葱绿，山河如湖湘学说的终极理想一样静美。我想，这是张栻之愿，也是一代又一代在他书香熏陶下崛起的湖湘俊杰之愿。
恍惚间，我又闻到了那穿透时空的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