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想和你讲四个小故事(6)
2022-11-05 来源:旧番剧
中学时代的敖慕麟并不知道这些。他只觉得“凤凰”出的书很好读,就像白岩松的书和《南方周末》一样好读。这些读物自有某种默契的写法,不是向无垠的世界拓展,而是向具体的心灵纵深。它们驱使着一个对“人”感兴趣的中学生作了些启蒙式的思考:这个由文字搭建起来的“小人物”是谁?他平凡的生活里藏着哪些生命的光芒?可以如何贴近,又应该怎样体察这份微茫的力量?或者说,究竟是我遇见他,还是他遇见了我?等等。
如今被我们称为“非虚构”的写作,在彼时敖慕麟的头脑里留下过一场深远的洗礼,他开始以“新闻学”为工具,和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交道即整合,他走了多长的“道”,便把自己与多少故事整合在一起。你可以说——他从家乡走到人大再走到浸会,或从武汉走到北京再走到香港。也可以说,他是从一所最好的新闻高校,走到了另一所最好的新闻高校。但这样的描述都太过武断。
敖慕麟不需要目的地,他只需要目的。目的是“人”。他与人打交道,便是把自己与人文主义整合在一起。所以当他开始以一名专业新闻工作者的身份发挥作用,敖慕麟就感受到了对目的地的抵达。
起初,他在凤凰卫视做日班新闻编辑。住在距离公司大概12公里的公寓,每天早上必须打车上班,因为出发时的凌晨四点还没有公共交通。风雨无阻,赶20分钟左右的路程,在五点前到达办公室。敖慕麟首先要迅速地把自己沉在报纸与网站里,准备七点的一小时读报直播。再把自己吊在监视器上,盯紧这个当家节目不会出错。最后,他才能在忙碌了四小时后的八点钟终于吃上早饭。如此短暂休息,继而将类似的工作流程与节奏再度上演三轮。直到《凤凰午间特快》完播,他今天的工作才算告一段落。
在微观的经验材料和宏大的社会历史之间自由穿梭是一种能力,米尔斯谓之社会学的想象力。这是敖慕麟的能力。就职于“凤凰”的那些年,诚然,他站在了东西方文化与传统现代文化的焦点处,但这也是做记者的几年,他还站在了“我”与此时此刻同时活跃着的那些“他者”之间。或许是因为与父亲有太多童年回忆发生在车里,所以当敖慕麟开始写“早班故事”时,故事便天然地多与交通有关:相处久了普通话竟也变好的出租车驾驶员,相传有两个硕士学位、人见人爱的“TVB车神”,第一位对他说“谢谢你”且深情演唱了《西海情歌》的的士司机……皆如此,初极狭,才通人。敖慕麟得幸瞥见那些仿佛若有光的山口,便乘兴钻了进去,酣畅地经历了一场场心灵的交道,探索出秘境不为人知的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