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以死殉道易,以“不死”殉道难(3)
2023-10-27 来源:旧番剧
希腊人说:我们最讲享受生命、快乐,战争来时,我们最勇敢!
我认为,魏晋风度,就在那些高士艺术与人生的一元论。这一点,世界上其他国家、民族的艺术家似乎都没有做得那么彻底——这也算我的新发现。所以,真想与鲁迅先生谈谈。他在厦门大学的讲演,《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真称得上“言不及义”。
▌古代诗人可以悲哀
但古代虽然专制,诗人还可以悲哀。我遇到的时代,谁悲哀,谁就是反革命。所以热爱生活啊、健康积极向上啊,饱含恶念,是阴谋,是骗局,是透明的监狱,是愚民的毒药。我一步步看出这种虚伪,用心之刻毒,远远超出古代。对照起来,要在汉末、魏晋、南北朝,做个艺术家、做个诗人,并不很难,在我青壮年时代,你要活得像个人,太不容易了。所以我同情阮籍,阮籍更应该同情我哩。
正如木心所说,从魏晋文学着手看中国文学,可以往前推,可以往后看。将诗歌推向高峰的盛唐文学,就是从这一时期的“建安文学而来”。但是,走进魏晋时代的文学、艺术与风度,不能不从《世说新语》入手。
在跨越1500多年的文化史上,《世说新语》一直是一部现象级经典之作。很多名人都是这部书的粉丝。鲁迅就曾赞叹,《世说新语》可以看作一部名士的教科书,他还为此写过一篇《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傅雷给傅聪写信说:“《世说新语》大可一读。我常常缅怀两晋六朝的文化风流,认为是中国文化的一个高峰。”
然而,这部满满光环的《世说新语》,阅读起来其实是有一定难度的。首先,文言文就不是特别好理解,其中的名物、制度与我们现在的生活有隔阂。其次,《世说新语》的写作是碎片化的,每一则故事都是简单的片段,但它的背景又往往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