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中重塑科幻的时空坐标|专访2023年雨果奖入围作家海漄(4)
2024-06-15 来源:旧番剧
新京报:能发现史料中隐藏的“疑点”,可谓是非常“考据派”了。你是何时开始科幻创作的?有没有一个触发你写作的契机?
海漄:很早以前,我就自诩为一名老资格的科幻迷。小时候,作为双职工家庭的孩子,如何安顿我的假期是令父母最为头痛的事。直到他们发现我可以在新华书店津津有味待上一整天时,这个问题才迎刃而解。老家小城的新华书店足有三层,每一层对我来说都是个包罗万象的世界。很多时候,我找到一本书,在那里坐上一天,直到黄昏时抬起头来,看着夕阳透过玻璃,眼睛有些朦胧,突然就觉得平淡的世界变得不一样了。在那里,我读到了《海底两万里》《珊瑚岛上的死光》《古峡迷雾》……这些也是我在科幻上最早的启蒙。
很多年后,可能是最后一次回到那座小城,在我眼中它已经变得衰败和破旧,哪怕是簇新的沿江风光带也似乎与它的内核格格不入。但那家新华书店还在那里,我莫名地走了进去,一层已经被改造成了文具商铺,二层全是辅导班,只有在三层的一个角落里还摆放着一些教辅书。回不去的故乡,能带走的只有记忆片段。当然那时看书,对“科幻”并没有什么概念,也很难说与我今后对科幻的兴趣有什么关联,但至少,它让我习惯孤独。这或许是我们那代工矿独生子女的普遍记忆,但我幸运地发现了另一个世界,并在其中自得其乐。
上了初中后,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同学手中有一本《科幻世界》,借来一看,立即被潘海天的《饿塔》所震撼,从此开始一期不落地购买。通过这一本本杂志,我读到了《吞食者》《朝闻道》《替天行道》《伊俄卡斯达》等等作品。大刘曾在《球状闪电》中,借陈博士父亲之口说出“幸福的人生,在于迷上了某样东西”。那时,我相信我找到了。
《科幻世界精选集2021》,姚海军 编,科幻世界 |四川科学技术出版社,2022年5月。
印象中第一次写作应在2011年左右,正是大学挥洒的新鲜劲过去,还没来得及回味,又即将步入社会的茫然期。找工作还是留校?异地或分手?当时许多细微纠结的心理直到今天还记得清清楚楚,但提笔那一瞬间的记忆好像被删除了,只记得仅用两天那篇幼稚的小说就完成了。或许在潜意识里,我也希望用坚持多年的爱好和自己的青葱岁月做个告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