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年,人鬼杂居的城市中,人民在生死考验面前保持风骨(14)
2024-09-29 来源:旧番剧
最离谱的,是把周作人说成中共地下党员。的确,任督办期间,他曾多方照顾李大钊的长女李星华,帮助李星华、李光华姐弟办“良民证”,协助他们从北平转移至延安,还曾营救过中共地下党员高炎,但这只是对朋友尽心而已。
事实上,在刺杀之前,出入八道湾的日本文人就已经络绎不绝,周作人也从不避嫌。他的日子一向过得讲究,什么都要精致,要吃好的,要喝好的,日本人则用温水煮青蛙的办法,让他无法自拔。
“今后或自杀,或为僧,或抗节,或就义。”这是国学大师吴宓在悲愤无望时,给自己假设的四条出路。周作人在给胡适的信里,也说自己是“为僧”的,在北平只是化缘而已。然而,他一边拿日本人的钱,一边用清者自清,“一片冰心在玉壶”的说辞,迷惑世人。
1945年日本投降,南京和上海开始对汉奸大规模检举,紧接着北平也着手清算。周作人以汉奸罪被逮,判处十年徒刑。
鲁迅遗孀许广平在周作人被抓那几天,曾对叶圣陶说,周做汉奸后的种种表现,“皆贪吝卑劣,且为一般文人作奸者之挡箭牌,以为启明先生(周作人)尚为汉奸,他何责焉”。
作为“落水”文人们的挡箭牌,周作人自始至终不承认自己与敌人合作是对民族犯罪,还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说辞,竭力为自己辩护。他那高明的“文饰”手法,巧妙地征引故典,措辞隐晦曲折,也让整个事情的真实性和复杂性带着“谜”一般的色彩。
“大节有亏,便无足观。”中国人一贯看重气节。生前,周作人为许多人写过挽联,死后,无一人作联来挽他。次年,在台湾的梁实秋写下《忆启明老人》,这是周作人去世时对他唯一的纪念文字。
致力于沦陷区研究的学者、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袁一丹认为,“周作人是知道自己会被写进历史当中的,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些选择意味着什么。”“如果1939年元旦周作人死在刺客枪下,他在现代文学史上,取得的成就是可以和他的哥哥鲁迅相提并论的。但周作人躲过了这一枪,幸免于难,随后的一系列行为使他被归入贰臣传的行列,而且被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沦陷八年,有人悲壮离去,有人对侵略者低头,更多的人艰难生存,同心渡劫。北平光复40年后,女导演林汝作为亲历者,为《四世同堂》写下一曲荡气回肠的主题曲:
千里刀光影,仇恨燃九城,月圆之夜人不归,花香之地无和平;
一腔无声血,万缕慈母情,为雪国耻身先去,重整河山待后生。
(原标题:“笼城”抉择——沦陷八年中的北平人)
来源:北京日报 记者 孙文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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