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叠的梦境空间与非物：惘闻《7Objects》专辑导览(2)

“这张是我们把键盘手开除出乐队的那一年录制的，那时候张岩峰排练总迟到缺席，我们一气之下就给他开除了。所以那段时间回归到四人阵容也并不容易，因为很多歌曲的结构都要更改，最终我们对这张唱片还是挺满意的。这张的录音条件并不好，那是2007年的夏天，好在录音师的经验帮我们弥补了硬件条件的不足。专辑的名字来自一个乐队的好朋友去世前本子里面记录的最后一句话。这张唱片有些歌是挺中国的味道，就是拿这个元素用一下而已。”1
不知这“7 Objects”,是不是那位朋友临死前看到的七重氤氲，能在音乐中得到回应，或许也算是冥冥中的一种反复传递、一种“RE:RE:RE”。确如惘闻的谢老师所言，恢复了四人编制的乐队呈现最终并没有使歌曲缺少完成度。但无法确定是否因为这个变数，使得作品一方面显得单纯清秀，另一方面也偶或在段落组织上显得强硬和怪异。在制作上这张专辑也很难让人完全满意：声音总体上流于单薄，层次不够细腻；清音吉他可说靓丽，但失真缺少力度，在本该有音墙的地方却总有些含糊嘈切，像是囫囵混在了一起，跟歌曲清秀的一面对撞——清秀可以用富有光芒和颗粒感的强力来承接，但很难跟泥沼调兑。在音乐性上，这张专辑则显得沉潜有余但闪耀不足，绵软了些；线索有时太多，来得也太陡，凑一块儿膨胀了。而后一点，惘闻日后在与外国制作者的合作中，也是实际上会去拉锯和平衡的关节点。
可无论如何，这仍是一张相当具有可听度的专辑，其中的曲目有的简约优美异常，有的穿梭善变、蔓延伸展而又让人觉不出它的长度，有的顽皮跳脱、挑逗着我们对后摇无限感伤的固化认知。谢老师对这张专辑给出了“简练结实”的自我评价，可以说是中肯的——也许在结构组织方面还不能这么说，但在配器编织的层次和专辑的整体性上，这四个字正当其要。最重要的是，已有论者指出，这张专辑体现了“惘闻标识性的音色和气质”2。的确如此，并且这种标识性里还并不缺乏丰富性和实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