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虚构|王辉城：雪晴(10)

昨夜在火车上，哐当声入耳，杨舟似眠未眠，仿佛做了个长梦，又仿佛不是。因此午饭过后，泛起饭困，哈欠连天。而雪霁，则年纪尚小，又是大病初愈，见父亲连连打哈欠，她也就被传染了，眼皮不断往下沉。蔷薇见了，赶紧安排杨舟父女俩到主卧里休息。母亲也因劳累，回到自己房间里小憩。等一切安排妥当，已是三点了，再过一个小时，她就要到幼儿园里接儿子夏云湖放学。
蔷薇坐在客厅里，打开电视机，左挑右选也挑不出想看的节目，只好作罢。她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思绪似纸鹞，越飘越远了，终于变成一个黑点，仿佛就要消失于天际。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那一刻，一声微信提示音惊醒了她。蔷薇打开手机一看，是丈夫夏明发来的：“老婆，表哥他们到了吗？”
“接到他们了，正在房里休息呢。”蔷薇回了句，便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抖了抖渐渐发冷的身体。她望了眼哆啦A梦闹钟，时间却只过了不到半小时。窗外时不时有冷风吹过，发出阵阵呜咽声。蔷薇往窗外望着，阴沉沉的空中飘着细纸屑一般的东西。是细雪！雪片渐渐飘落，融化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她将窗户拉开一条小逢，伸出手去探探室外温度。风像针尖一样，刺痛手掌与肌肤。她猛然将手缩回，关紧窗户，开始担忧着儿子保暖。
“今晚临时有个饭局，不用给我留饭了。帮我跟表哥说声抱歉，明天我们带他们去动物园玩。”夏明又发来一条微信。
“知道了。”蔷薇回了微信，过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跟谁吃饭啊？”
“老蔡约了位小学校长，叫我一起过去。”
“别喝太多，下雪了，注意别冻到了。”蔷薇放下手机，看了一眼哆啦A梦闹钟，已经三点三刻了，便推开次卧房门。母亲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声响，张了张眼，问道：“蔷薇，几点啦？文文是不是要放学了？”
“妈，你休息吧，今天我去接他。”蔷薇应道。母亲“嗯”了一声，闭起了眼睛。蔷薇帮母亲掖了掖被子，然后到衣橱里找出儿子的羽绒服。一切准备妥当后，她拿着伞与衣服，出了门。
儿子的幼儿园在小区的西边，离蔷薇家只有两百多米。尽管荧光二村并不是学区房，但教育资源也算相当理想，除幼儿园之外，还有几所教育质量不错的小学、中学。当初选择在荧光二村小区买房，最重要的原因正是为了日后儿子方便读书。自小学时起，蔷薇就异常羡慕学校离家近的同学。一旦放学，走上五分钟、十分钟，就能回到家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而自己，因学校离家远，每天不知道多少时间花在往返的路上。尤其是四年级以后，学校统一上早读课晚自习，蔷薇只得在凌晨五点钟爬起，借着晨曦赶往学校。秋分之后，黑夜变得格外漫长，凌晨从床上爬起，屋外仍是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好打着手电筒，踏着露珠或霜雪，赶往学校。早读课下课后，她又得急匆匆跑回家吃饭。这顿饭，将是支撑她上课一天的能量。直到下午四点钟放学回家吃晚饭。晚饭过后，又得匆忙洗澡，赶往学校上晚自习，一直到晚上九点，才正式结束一天的课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