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鹏:心境与诗意
2023-10-27 来源:旧番剧
陶冶性灵,莫过于诗。在作者为“言志”,在读者为“陶冶性灵”,促进人的变化气质、精神升华。虽然各门文艺无不如此,但诗的特殊效应绝不能忽视,这由诗的特长与民族文化历史造成。
“新诗改罢自长吟”,这是异常美好的境界。作一首新诗,反复修改,直到满意,怡然自得,于是吟诵不已,享受着自我实现的旷达、闲适、自得。“改罢”,其实也有相对性。改,吟,再改,再吟……直到满意为止。“满意”也有相对性,才推动了事物的前进。“两句三年得”并不过分。有位诗友告诉我,有“诗囚”一词,与苦吟相连,又同孟郊、贾岛相关。有人以“诗囚”为乐。从字面看,“诗的囚徒”不免过苦,但倘以苦为乐,乐自苦中得来,也未尝不可。在特定条件下,“苦”与“乐”原来可以成为统一体的两个互相转化的方面。文天祥“哀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是特殊情况下极高的境界,写出了不朽的《正气歌》。
写诗结集,检阅既往成绩打上一个句号。在我先前有过冠以“三馀”二字的“吟草”“续吟”“再吟”面世,如今总合2012年起到2018年止,7年间的250馀首诗词编成《三馀长吟》,“长”字与前面的“续”“再”呼应,取了杜老“新诗改罢自长吟”的意境。论年龄,是81岁以后的作品,人到这年纪,一般来说有了更多的积淀,应当更成熟、更深邃,有自我特色。2013年春,我到台湾、海南三亚,兴致勃勃写下了日月潭、北回归线、鹿回头、天涯海角等系列诗作,许多作品是在边游、边行中有感而发。古人于泽畔、舟中、马上,于登高、临水以至流浪寄寓……只要有丰富的生活,潜在的素质,都可以吟出发自内心的佳作。
不意2013年春畅游之后,得了一场不轻的疾病。医生说要做外科手术名曰“微创”,看这两个字,我松了一口气,想大概不过如此。可是名实难副,尤其手术之后的内科治疗延续半年以上,使我自幼病弱的身体雪上加霜。我不堪设想病愈之后会是什么模样,常常自问:“我还能像以前那样把握手里的硬笔和软毫吗?”住院期间,看到报载史家小学六名小学生发现六颗小行星,顿时感到兴趣,童心勃发,勉力调动迟钝的思维能力,控制颤抖的手写下了一首七绝。再有《霍金》(七律)是住院时写的另一首诗。霍金一向是我最敬佩的全人类的智者,“轮椅推进古时空”,像他这等人物思考问题肯定不限于“专业”范围,他告诫地球人:如果不逃离脆弱的地球,我们将无法生存千年。他说出了我潜意识中存在而说不出的话。我写下了“人类伊甸千载近,关怀运命发忧忡”作为《霍金》一诗的结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