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人》:从青涩少女到妖娆少妇,战争是如何毁掉一个女人的?(3)
2024-06-15 来源:旧番剧
“师娘,这次无论如何要拜托你老人家了——”
“晓得了,”我打断他的话说道,“你不在,自然是我来照顾你老婆啦。”
“师娘——”郭轸还在唠叨,“朱青还不大懂事,我们空军的许多规矩,她不甚明了,你要当她自己人,多多教导她才好。”
“是了,”我笑道,“你师娘跟着你老师在空军里混了这十来年,什么还没见过?不知多少人从我这里学了乖去呢。朱青又不笨,你等我来慢慢开导她。”
伟成和郭轸他们离去后,我走到朱青家去探望她。我进到他们的房子里,看见客厅里还是新房般的打扮。桌子、椅子上堆满了红红绿绿的贺礼,有些包裹尚未拆封。
墙上那些喜字也没有收去,郭轸同学送给他的一块乌木烫金的喜匾却悬在厅的中央,写着“白头偕老”。
朱青在她房里,我走进去她也没有听见。
她歪倒在床上,脸埋在被窝里,抽抽搭搭地哭泣着。她身上仍旧穿着新婚的艳色丝旗袍,一床绣满五彩鸳鸯的丝被面教她搓得全是皱纹。在她脸旁被面上,却浸着一块碗大的湿印子。她听见我的脚步惊坐了起来,只叫出一声“师娘”,便只有哽咽的份儿了。
朱青满面青黄,眼睛肿得眯了起来,看着愈加瘦弱了。我走过去替她抿了一下头发,绞了一把热手巾递给她。朱青接过手巾,把脸捂住,重新又哭泣起来。
我等朱青哭过了,才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头一次,乍然分离,总是这样的——今晚不要开火,到我那儿吃夜饭,给我做个伴儿。”
中
伟成和郭轸他们一去便了无踪迹,几个月来一次也没回过家。这个期间,朱青常常和我在一起。有时我教她做菜,有时我教她织毛衣,也有时我教她玩几张麻将牌。
“这个玩意儿是万灵药,”我对她笑着说道,“有心事,坐上桌子,红中白板一混,什么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