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星:数字时代,肉身正在集体隐入世界的黄昏(10)
2024-09-29 来源:旧番剧
身身不息:
在《〈玩偶之家〉第一集:抖音玩偶》的演后谈里,你提到了对欧洲戏剧泛左翼的一种警惕,是什么引起了你的这种警惕?
孙晓星:
左翼思想的工具只是工具,像隐形眼镜用完即抛,它能帮助完成一个阶段的成长,但无法帮助下一个阶段,之前需要处理许多现实问题,需要对抗和改变,但去伪之后需要存真,下一个阶段才是永恒的问题。
身身不息:
怎么理解你的神学、复魅,以及浪漫主义的倾向?
孙晓星:
从思想回归到诗,甚至幻想,这些倾向自然而然,而且有种熟悉感,我在上大学之前是这样,反而读书多了这些感觉变得陌生,幸亏不是像浮士德到了晚年才遇见摩菲斯特,才抛弃书本从知识中退出,返回青春期,我认为是一场自我的文艺复兴。
身身不息:
你似乎有某种弥赛亚情结,相信某种救世主的降临?
孙晓星:
对很多年轻人来说,末日和弥赛亚时刻意味着想象中的革命。比如刚刚提到的那颗叫“尼比鲁”(Nibiru)的行星,它的本意是“渡船”,是苏美尔人的神明,可以说是临近2012年的迷因之一,传说这颗体积巨大的行星会在2012年回到近日点,遭致灾难后的地球将进入新的周期。毁灭的情结也是重生的情结,对毁灭者的崇拜也是对救世主的崇拜。《漂流教室》里面的末世景象令人着迷,一切极端情境都会引起刺激。灾难是暴力的,也是美的,从道德上说不通,但超越道德便说得通。
苏美尔人泥板对Nibiru的记载身身不息:
你曾提到自己有重述史诗的野心,能展开谈谈吗?我们今天的史诗应当是怎样的叙事?
孙晓星:
许多科幻文学都有史诗性,我想过写科幻文学。数字时代的史诗也是宏大叙事,从互利网的起源、数字人类的迁徙、现实世界的终结到“真实”的降临,它的描述需要参考经典和足够感知。“赛博剧场计划”是为史诗做的准备,包括那些文学写作也是史诗的草稿,这么说的话史诗工程其实已经开始了,我也看到有人在做这类事,史诗应该不是一个人能成就的,像荷马可能真的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1 “赛博剧场计划”是幽灵、玩偶和病毒对“现实”的复仇。“花园中的妹妹与幽灵友好地交谈” ,诗句出自本人喜欢的诗人特拉克尔,花园(人造盆景—玩偶)、妹妹(体弱多病—病毒)和幽灵,以自身的虚拟性(脆弱感)确证“现实”的虚拟性和“屏幕”的泛在。迄今,赛博剧场计划完成了作品:《Speed show:漂流网咖》、《空爱①场》、《这是你要的那条信息......不要让別人看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