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排饭师傅相亲去了,路远人美,需要两天”(3)
2022-10-30 来源:旧番剧
“工具人”之说显然不如“当枪使”之说形象,“枪”“工具”虽均属类别统括词,可二者比较,哪怕只是支玩具枪,其联想反射空间也远大于含混的“工具”。工具太统括了——交通工具?通信工具?手动工具?电动工具?
这么抽象,这么繁杂,就麻烦。唯一的好处是,其衍生力远大于“当枪使”。默默无闻帮好友集赞、砍价、助力的那些,叫“社交工具人”——他们不一鸣惊人,不居功自赏,默默无闻,助人为乐……在这一语境里,“工具”这个冷冰冰的统括词忽然有了一点隐秘的温度。
当然,那隐秘,那微乎其微的温,不易察觉,它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觉也未可知。真实情形也许是,所谓“工具”,不仅是运道,而且是天道,不仅是个体,而且是时代,不仅是“升级”,而且是“降级”——一种由热及温、由温变冷的下滑或下坠。
作为生命个体的代指符,“工具人”的工具属性被极大地放大,而它的人格属性则被有意无意地忽略,至于其情感属性,则基本已被删除……这个过程也正是熟人社会变为陌生人社会的过程。从这个角度说,天下打工人,谁人不工具?
饭局诗人 浴室歌手
短语“饭局诗人”(2014)跟“浴室歌手”的词汇构成近似,“饭局”是有“局”的人,而歌手之“局”,大概只是在自家浴室鬼哭狼嚎。
“饭局”是公共空间,“浴室”以前是,大城市单元化,家家有浴室,浴室便由公转私,90后、00后们对“浴室歌手”所描述的那种尬境已很难共情,他们也会在自家浴室怒吼“双截棍”,缠绵“爱你就像爱生命”,可它跟早年公共浴池此起彼伏的“洪湖水浪打浪”“少年壮志不言愁”已不可同日而语。
“饭局诗人”写不进桂冠诗人花名册,“浴室歌手”也难登中国好歌手赛台,就算殊途同归,“诗人”和“歌手”,依旧难改非盟友、非敌我的并置关系,它们像两条弯曲细线,各自往复,永无重合。
这再次证明,实际语言生活中,那种“极性对立”(《现代语言学词典》,274页)的状况并非常态,“肯定极”“否定极”非黑即白的对立,终究会让位给生活中无尽的灰色——灰得暧昧缠绵,灰得花不棱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