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一个孤独的英雄(3)

后来还是堂 伯伯出面，把口粮做了平均分配。听说那一年是我家里生活最困顿的一年，穷得没有粮食吃，妈妈不得不去田地里劳作，没有人看顾弟弟，妈妈只好把弟弟送到村里一个残疾人家里，让她帮忙照顾。妈妈说每次都到田里了，还仿佛能听到弟弟在哭。后来二姨和三姨到我家来，看到弟弟如此可怜，看到家境如此贫寒，把弟弟带去了姥姥家，姥爷那时候是村党支部书记，家境殷实，弟弟在姥姥家里度过了能吃饱饭 童年，但也因为从小不是妈妈带起来的，至今他们母子关系都不是很亲近。
从分家那一年开始，爸爸开始了借钱的人生。首先是四叔要娶媳妇，爸爸四处托人给四叔介绍对象，相亲很多次，最后终于有个女人看中了四叔，订婚却要一大笔彩礼，什么手表啊，现金啊，布啊等等。爸爸不得不到处去筹钱，妈妈看到爸爸一筹莫展，去了姥姥家，姥爷借了一部分现金给妈妈。四叔终于订了婚，后来又结婚了，没过多久又离婚了，据说是因为四叔有不孕不育症。因为四叔的事家里折腾好几年，最后鸡飞蛋打，这时候偏偏小叔和大伯家的姐姐产生了很多矛盾和纠纷，爷爷和小叔在大伯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吃饭都不允许上桌子，只能蹲在灶台上吃，而且每次分给的饭根本不够吃，小叔开始在外面打零工，有一次回家带饭，被大伯家的姐姐撞了个正着，生生说小叔偷东西，大娘也非常生气，就和小叔吵了起来，然后把爷爷和小叔赶出了家门。
爷爷和小叔不得不到我家西厢房暂住，或许觉得对父亲不公平，四叔和傻子二伯也跟了过去，就变成了爷爷带着他们三人一起生活的局面。那年中秋节，父亲学校分了一点月饼，父亲去给爷爷送月饼，看到爷爷在做饭，做的饭又难看又难吃，父亲流下了眼泪，从此以后，爷爷带着三个儿子又开始在我家里生活。从此小叔叔和大伯家结下了冤仇，近乎老死不相往来了。那一年冬天，大伯母突然回娘家的时候在娘家去世了，据说是因为心脏病，死得非常突然。尸体运回村里时，连棺材都没有——谁会给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准备棺材呢？父亲不得不出面去借棺材（汗），到了村里一户姓初的人家，许诺了很多好处，甚至父亲说等到初家这位老人去世时父亲过来披麻戴孝，初家人才勉勉强强答应了父亲的请求，父亲感激涕零，给初家老人磕头好几次。大伯父那时候早就伤心欲绝，连自己老婆的后事都无法顾及了。
而且听说大伯父在村里名声也不太好，因为太吝啬，没有人愿意和他打交道。借到棺材以后还要去4公里外的邻村磨面粉招待来治丧的人，父亲让小叔叔去，小叔叔死活不答应，父亲很生气，抽了小叔叔一个耳光，小叔叔才不高兴地去了。父亲用他作为一个兄长的权威赢得了弟弟们的尊重，用他的德行赢得村里老人们的尊重，父亲一直是一个有责任感有担当的人！这种责任感和担当成就了父亲，让父亲成为村里很多人都尊敬的人，但也成了父亲的负累，因为承担的责任太多，压力太大，让他终身都精神高度紧张，以至于后来出现种种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