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癌后,我接受听障儿子是个普通人(3)
2023-10-27 来源:旧番剧
当然,这些事,我都是瞒着儿子,悄悄进行的。
我还能记起十多年前,孩子被确诊为重度耳聋的日子。
2003年,儿子约两岁半时,一天,我们在家里招待客人。电话铃声大作,众人下意识看向电话,喧哗声中,一位客人无意中发现,云翔对电话铃无动于衷,仍自顾玩耍。那位客人回家后,又打来电话提醒我,怀疑孩子听力有些问题,建议我尽快带孩子去医院。
儿子出生时,公立医院还未开始推广新生儿听力筛查(2010年前后开始)。成长到2岁,儿子一直不会开口说话,我也从未往听力上去想,亲友们则拿“贵人语迟”安抚我。且云翔小小年纪,很会察言观色,家里有人想出门,总能及时察觉,提前把他的鞋放在门口。
几天后,母亲陪我去医院。儿子的检查结果显示:神经性双耳全聋。大夫直接告诉我:不可逆。
我追问大夫,全聋是什么概念?
“你在他耳边放炮。他也只能听到很微小的声音,不会躲开。”
我彻底绝望。结束了睡眠状态测试听力的儿子还在沉睡,我抱着他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哭。突闻噩耗,我惶然失措。冲动之下,我甚至冲动奔向医院外的大马路。还是母亲从身后追上我,厉声阻拦我:“你愿意死你去死吧。把孩子给我。”
当时,我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在父母的庇佑下,我一路平顺地长大,读大学、工作、结婚生子……儿子确诊全聋,我的人生中从未遭遇这种打击。而我的父母经历过饥饿、灾荒,被关过牛棚、被批斗……在厄运面前,他们比我平和。云翔后来的康复之路也少不了外公外婆的付出。
2000年前后,国内关于重度耳聋孩子的康复发展并不如现在。那时,助听器、人工耳蜗昂贵,许多孩子得不到好的康复治疗,最终只能读聋哑学校。
为让孩子有更好的康复条件,我和丈夫决定搬去北京。2003年9月,老公申请了调去北京的总公司工作。我暂时离职,成为全职妈妈,带着儿子来到中国聋儿康复中心。当时植入人工耳蜗,孩子脑袋上需要戴着些怪异的仪器,我们不愿云翔在人群中更显“特殊”,先给云翔配了最昂贵的助听器,之后,他能捕捉到1米之内的声音了。世界对他不再是寂静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