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癌后,我接受听障儿子是个普通人(5)
2023-10-27 来源:旧番剧
患处切除手术进行时,我对云翔的说法,是去医院切除一个乳腺小结节,但随后的化疗反应没那么容易隐瞒。
初次化疗第三天,我的头发就开始像秋天的树叶,晃晃悠悠,揪着把头发稍微用点力一登,浓密硬直的黑发,就扑簌簌往下落。这些头发,引出了我生病以来第一次落泪。
害怕面对头发一把把掉光的自己,那是钝刀子割肉般的难忍。周末回家,我找云翔商量,“云翔,你看宁静剃光头多漂亮啊,妈妈也想剃个光头时髦一下。”
他看上去兴致勃勃,“妈,我从小到大从来没剃过光头,我也想试试呢。要不我陪你剃一个?”
我剃完头后回家,他摸了摸我圆圆的脑袋,神色羡慕,“妈妈,女人剃光头可比男人漂亮多了。”
云翔去上学了,我使用他用过的手机,发现他搜索的关键字记录:“掉头发是患什么癌”“得什么病要做化疗”“手术后化疗一定是癌吗”……
原来,他早就猜到我患癌,刚才是配合我演戏。后来他还告诉我,猜测我患癌后,他独自在房间里,捂着被子偷偷地哭。
我很后悔,不该对他隐瞒自己的真实病情,让他失去安全感的同时,还要承受巨大的不确定性的折磨。
周末,孩子返校回家,我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第一次正式谈论我患癌的事。我尽力平静语气,像谈论一件平常的家事。但当我宣布时,云翔还是崩溃大哭,像小狼那样无助地嚎叫起来。
我忍住难过,打起精神告诉他,大夫说,我治愈希望很大。我又鼓励云翔,和他约定:“这半年治疗期,我们全家每个人都尽可能不受这件事的影响。爸爸继续做好自己的工作,大姨和保姆可以照顾我。你呢,把书读好。我们约好,半年后,爸爸工作要有好业绩,你的学习有好成绩,妈妈能把病治好。”
云翔听后,用力拭去眼泪,眼中少了些彷徨和畏惧,多了些希望。
但当时的医学常识匮乏的我,对自己的病情并没有那么乐观。
正式住院前,我做了件“大事”——编写一份“家庭使用说明大全”, 囊括我能想到的所有生活细节,细到暖气的阀门位置,水电卡。
最重要的是给云翔看病的部分:换助听器耳膜的更换频次、地点、品牌。去医院看病打哪个电话,找哪位医生……我事无巨细列出,并在相应位置贴上标签。我希望自己离开后,丈夫和儿子的生活不被影响,尽管这对自己如此残酷。
之后,我一个人收拾几件简单的行李,拎起包住进病房。护士问我,家属呢?我轻描淡写地说,“过两天做手术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