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帝国1100年:巨富用钱开路,悍匪以命相搏(5)
2024-06-15 来源:旧番剧
但盐商的一切付出,包括权力寻租的代价,终究是要从盐业生意中加倍赚回来的。兜兜转转,为这一切埋单的,终究还是老百姓和国家财政。
万历后期,袁世振在两淮实行“纲运法”改革,说明朝廷的盐利已经被盐业中的官商侵蚀得差不多了。“纲运法”打破了官员潜规则卖“窝”的灰色秩序,由政府直接指定资本雄厚的商人为纲运商人。这些资本雄厚的盐商以“占窝”的形式,成为承领盐引、拥有“盐纲”垄断权的纲商,相当于总经销商。纲商的出现,标志着寄生性极强的盐业垄断型大盐商的成立。
袁世振为了改革能够顺利进行,对原有的大盐商“一概抚而用之”,使其成为纲商。纲商不仅有专卖权,而且有世袭性质,这无疑加剧了盐商大规模输献的行为。因为一旦成为纲商,基本就能确保子孙金山银山。
可见,在垄断的前提下,无论如何改革,都逃不脱权力寻租的制度之弊。
明朝中后期到清朝初期,是扬州盐商最辉煌的时期,身为帝国红顶商人,一个个腰缠万贯,无所不能。史载,扬州有个大盐商,钱实在多得没处花,相当郁闷。手下人给他想了个办法,用金条去买金箔,载至金山塔上,向风飏之,顷刻而散,天空中、草地上一片金光闪闪,大盐商这才心情转好。
但是,你以为这些大盐商一个个都是人精,都是巨富,其实他们也不过是帝国时代的提线木偶。历史学家王家范说,这些大盐商攀缘于国家财政政策提供的非常空间,既要与政治权力同流合污,也要时时受到政治权力强烈的干预和百般勒索,更受国家政策和政治形势波动,机体脆弱,命运无常,绝没有把握自我的主动权。
徽州,一个盛产大盐商的地方 图/摄图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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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居帝国财富顶层的盐商,争斗起来尚且如此不堪;身处帝国底层的百姓,在“官商共利”的背景下,更是时刻会被牺牲掉的一群蝼蚁。
从技术或经济上来看,食盐本身并无太大价值,但一垄断之后,性质就彻底变了。官盐专卖以来,盐价长期居高不下。唐初的盐价,每斗10文钱,到第五琦改革后,盐价飙升至每斗110文钱,涨价10倍。到了元代,有官员统计,官盐卖到百姓手里,每斤加价到了800文钱,而且这个价格还在往上走。这名良心感觉到痛的官员,在上疏中慨叹,“濒海小民犹且食淡,深山穷谷无盐可知”。史书中,历朝历代关于百姓“终年不食盐”“食盐之家,十无二三”的记载,并不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