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多年后,听见敲门声还是会害怕……(4)
2024-06-15 来源:旧番剧
她也害怕手机的消息提示音。休学之初,施雯文得抑郁症的消息传遍全校,很多同学感到好奇,给她发好友申请。还有人直接将她拉入讨论组里,针对她个人,问各种各样的问题。
很长一段时间,她不敢使用网络社交软件。直到休学半年后,某一天,她被拉入一个讨论组,群成员列表显示的正是那3名女生的头像。
当时,施雯文坐在沙发上,颤抖着点开消息界面,看到一个问题:“你真的得抑郁症了吗?”
紧接着弹出的消息是:“那如果我现在骂你的话,你会不会去自杀?”
过了“这个阶段”就好了?
确诊抑郁症的当晚,她被母亲大哭着质问:“你为什么要不高兴?为什么这么无理取闹?不就是别人讲你坏话?你为什么不能大度一点?”
与此同时,班主任的态度是:“大家都还是小孩子,很多时候讲话没有轻重,我们没必要把同学之间的一些话放在心上。”
一位学者曾针对青少年之间的隐性欺凌问题做长期调研,她发现人们对于“非肢体接触”的隐性攻击行为存有一种普遍的态度,即认为这是女孩成长过程中的一种“过渡礼仪”,“等过了这个阶段就好了”。
从受害者的角度看,事实并非如此。
杨思言难以忘记她向父母求助的时刻。
在内心深处,她并不相信“大人们”。在她眼里,老师或家长,都只是一个“虽然强大但很遥远的外在力量”,他们或许可以暂时制止欺凌者的行为,但他们离开之后,在看不见的地方,欺凌者随时可以卷土重来,对她施以更严重的报复。
所以大多数时候,她采取的措施是忍耐。她学会了一套自保措施,试着在观念层面将自己的遭遇合理化,逼迫自己变得麻木,像“旁观者”一样观看自己的经历。她从未在任何被欺凌的时候流泪。
然而,无论她怎么“控制”自己的精神,身体的反应都更直接。
杨思言发现,她只要往学校方向走,就开始浑身抽搐,“像一种生理反应”。每周返校时,杨思言会在家里控制不住地哭泣。
某天中午,她拿着菜刀,控制不住地切肉,切得很细碎,嘴里还“嘀咕什么”。母亲看见了这一幕,第一次询问女儿“发生什么了”。
杨思言吐露了部分实情,结果遭到母亲质疑:“你为什么这么软弱?不就是没人和你相处?如果没人和你玩,你一个人不也很好吗?”
杨思言记得,父母信奉“苦难教育”,母亲总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他们厌恶女儿的“软弱”,认为她必须要“坚强起来”,独立克服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