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伯和舒伯特——浪漫乐派的奠基者(13)
2024-09-29 来源:旧番剧
其实,早在朗格之前,李斯特就鲜明地指出了舒伯特在这方面的贡献:“由于他教会我们重视将高雅的诗与纯美的音乐相结合,并且把激昂慷慨的重音贯穿到音乐中去,因此他仿佛在音乐领域里赋予了诗歌的思维以合法地位,使它与音乐的关系就像灵魂与肉体一样亲密无间……”
舒伯特的歌曲,和舒伯特之后舒曼、勃拉姆斯的歌曲创作,构成了整个19世纪与纯器乐作品并行不悖的音乐景观,它们成为浪漫主义音乐的一对桨,划动在近一个世纪最为美丽壮观的湖光山色之中。19世纪所呈现的诗歌与音乐的水乳交融,是任何时期都没有的壮观。这样的现象很容易让我们想起我国古时的诗词,它们同样是和音乐密切联系在一起的,是可以吟唱的,是在勾栏瓦舍的民间流传着的。到后来以至如今,歌是歌,诗是诗,门庭分得清爽,我们的音乐家作歌时找不到诗人,我们的诗人对歌曲根本不屑一顾,二者已经完全脱节,成为两条道上跑的车。
韦伯的《邀舞》这一标题音乐的出现,也昭示出音乐与文学联姻关系的另一特点。虽然,在此之前有贝多芬的《田园交响乐》之类标题音乐出现,但《邀舞》等是在浪漫派音乐中得到了充足的营养、水分和阳光才得以拔节劲长起来的,以至后来成为一种时髦,很多人将以前巴赫、莫扎特、海顿、贝多芬的许多并没有标题的音乐也都擅自加上了标题,使之插上了浪漫主义的翎毛。标题音乐与文学的关系不像诗歌与歌曲的关系那样直接,它借助的是文学的联想功能,将文学所具有的诗意、描绘、叙述以及戏剧性等长项,通过标题的联想传达到不同乐器上,再在乐器所演奏出的不同音响和色彩上展开进一步的联想:层层递进的联想,如同从层层高脚杯里流淌下来的香槟酒,流溢着无尽的芬芳,无形中丰富了音乐自身的想象力。调动文学的兵士开拓音乐的疆域,是浪漫派音乐借水行舟的一种方式。
标题音乐不再只是运用传统的模仿自然音响的老法子来引起人们自然主义式的简单联想,而是融入了文学的血液,将音乐与音乐家自己和外部的大千世界沟通了起来,如强强联合,使得文字和音乐都增加了原来所没有的力量,彼此碰撞,成为穿梭于艺术天地中的新的精灵。
这确实是浪漫派音乐所作出的贡献。后来,音乐家似乎越来越尝到甜头,把这块蛋糕做得太大了,以为文学和音乐真的能够等同为一体,以为音乐真的可以无所不能无所不包演绎出文学所表达的一切,便越走越远了。这在理查·施特劳斯身上表现得最为明显,他为《堂·吉诃德》《莎乐美》甚至《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配写的乐曲,显出强扭的瓜并不那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