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赟冰|恰似良将用兵(5)
2024-01-14 来源:旧番剧
同一个地区,其战略地位在不同时期往往有所升降。有昔为普通郡县而后为兵争要地者,如“皖城自春秋后期到汉末董卓之乱爆发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县邑,其军事、政治上的地位并不高,在数百年内既没有作为郡治,也未曾经历过大规模的战斗。……到了汉末三国时期,皖城被各方数次选作庐江郡治,又成为军阀集团竞相争夺的战略要地”(正编1151页)。即便长期作为要地,随着政局变化和战略调整,其重要性和军事部署也时有改变。如合肥,在曹魏初兴时成为扬州州治,后又为伐吴基地,兵力更增,但曹操晚年决定后撤防线,坚壁清野,以守为攻,于是合肥的战略地位不断下降,寿春则取而代之,成为扬州主将和重兵的驻地(正编《曹魏篇》第五章和第八章)。又如襄阳,在赤壁战后,曹魏因孙、刘两家的积极攻势,襄阳一度弃守,荆州主将北移宛城,及至魏末晋初,随着国力渐强,荆州都督又重镇襄阳,以此作为经略荆州的中心和平吴的基地(正编《曹魏篇》第六章)。
即便一地的战略地位长期不变,但对不同势力的战略价值却差别很大。如汉中对蜀汉而言是北疆之门户,安危所系,须倾国以争,然对曹魏而言,却如同“鸡肋”(正编773-777页)。
连环画《三国演义·赤壁大战》各处要地之间,战略地位也有轻重缓急之别。如孙吴数千里江防,杜佑缕举其要戍有十余座,王应麟进一步增广为二十二处,但宋著指出其中最重要者为濡须、沔口、江陵、西陵四处,其余皆逊此一筹(正编981-999页)。由此造成不同要地的守卫策略亦存在差异。如濡须乃吴国存亡所系,必须重兵屯驻,全力相争。而皖城则易攻难守,对吴对魏而言,都是得之未必有大利,但若入于敌手,却对己方有大害,故其策略一般是己方可以不占据,却也要坚决阻止敌方长期占据。宋著之所以能够避开决定论的陷阱,关键在于对历史过程的精细考索与绵密论述。只要稍稍翻阅正编一书,就不难认识到这是一部无比翔实的著作。从中可以真切地感受到,作者对每一个历史细节都不容含混的态度以及不懈探究的精神。试举一例。建安十四年(209),曹操命乐进留屯襄阳,负责荆州战事,直到建安十七年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