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齐尔的创作与思想:怎样去安顿现代人无家可归的灵魂?(6)
2024-06-14 来源:旧番剧
1914 年2月27日卡夫卡给穆齐尔的一封信的信封,信的内容涉及《变形记》的出版问题。
前面讲到浮士德与乌尔里希的区别,在这里可以延伸一下:浮士德是承认世界有秩序、有真理的,只不过他是要用理性和主体意志去完全掌控秩序与真理,而乌尔里希是看不到真理的,他只能寄希望于发明或者设计一个真理聊以自慰。浮士德知道真理的方向,但是打开方式不对,乌尔里希不知道方向,终生都在摸盲盒做实验。伟大的作家都是真诚的,不会糊弄读者,更不会自欺。没有明确的方向了,作品走过漫长辽远的道路之后怎么收尾?就像一个旅行的人上了路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里,所以卡夫卡、穆齐尔的长篇无一例外烂尾。
新京报:穆齐尔小说原文的语言有怎样的特点?
吴勇立:最起码有两点吧:一个是论说性质,另一个是反讽。论说文的性质我在前面提过了,再一个是反讽。年轻气盛的作家遇见不平之事会义愤填膺,血气上涌,慷慨激昂地痛责腐朽、破败之乱象,成熟的作家则不然,他们会和风细雨地做一番客观描述,让读者自己去领会这里面的荒谬。比如穆齐尔的中篇《结合》,是互不相关的两篇中篇小说文集,写的其实是很荒诞的结合,通篇你可以感觉到满满的反讽意味:男女双方都只是各取所需的肉身交欢,没有灵魂的对话,彼此之间最多称得上熟悉的陌生人。再看歌德最负盛名的《罗马哀歌》第五首:
在这古典国度的土地上,我欢欣鼓舞,
往昔和如今的世界一起对我言说,声音清亮、
优美;我遵从劝告,勤勉地翻看
古人的作品,每天都获得新的享受。
然而爱神却让我多少个夜晚忙着另外的功课。
纵然只得到一半的学问,却感到双倍的快活。
当我窥探她迷人的前胸线条,将手滑向
她的后臀,难道这不是新的学问,新的所得?
这时我才真正懂得大理石像:我思忖,我比照,
用可感的眼凝视,用能视的手感受。
纵然最爱的人抢走了白昼的几多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