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社会学开始谈情说性(6)
2022-11-05 来源:旧番剧
从某种角度看,我觉得这是日常生活视角中更具批判性的一面。很多时候,常识并不是想当然的或者说正当的存在。比如女性主义的发展针对的就是以前大家关于性别的习以为常的看法或者想当然的看法与做法,去剖析这种看法与生活实践是如何形成、为何形成、有什么问题。所以,当我们这么去提问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存在时,就会发现有很多的东西需要不断被讨论、挑战和问题化,以及,很重要的,积极探讨如何走向更好的存在。
《论方法:社会学调查的本土实践与升华》,潘绥铭 黄盈盈 王东 著,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年9月。
新京报:在关于性/别、身体这两块研究中,你尤其关注边缘性的议题,比如身体的另类实践及其故事。这是否也与我们刚才讨论的日常生活的视角相关?
黄盈盈:
对。我除了关注“小姐”议题,博士论文做的是性感研究,后来又和学生们关注月经、乳腺癌、色情、性别气质、妇科、健身、自慰、文身、变性、感染了艾滋病毒的身体,等等。这些大多是因为“日用而不知”或者因为隐秘/偏见/逾规而缺席于知识视野的活生生的身体。在我最近几年的文章中,也一直都在零散地提边缘与另类这些概念,现在也还在阅读、思考,包括不同学科的关注点,也包括边缘与另类的异同。这些也和前面谈的日常生活的旨趣都有关系。
日常生活有一个面向是“常-非常”的关系。我在之前的采访中也提过,常态之中有需要被挑战的东西,非常态之中也有它的常态,而且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里,不管是被称为主流的还是边缘的,都有着不同面向和程度的常态与非常态,这是一组相对而且流变的概念。这么提的一句俗话注脚也可以是,自居主流的别那么傲慢,处之边缘的也别让标签贴死。
我研究的性社会学,用卢宾(Gayle Rubin)的说法是,经常魔鬼学的成分大于性学的成分。大家很容易走向一个道德判断,动不动就吵架。这是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性议题具有一种我称之为“日常而边缘”的特点,也与不同学科里面都会触及的normal-abnormal的讨论密切相关,也经常被各种政治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