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的荼毒现象:恶批莫言网暴贾浅浅(24)
2023-10-27 来源:旧番剧
我基本同意北师大教授、文学评论家张清华为贾浅浅诗集《第一百个夜晚》所写序文的带有勉励性的评判,“如此清脆而不同流俗,有某种自来通灵的气质。……她成功地避开了‘女性主义’或‘女人主义’的诸种窠臼,没有重蹈那些易于过剩的老套——不论是传统的柔弱还是现代的放纵,而是以自然和平等的审度,弥合了冲突性或创伤性的两性鸿沟,回避了一个长久以来缠绕女性写作的二元对立困局。……她的诗给了我太多思维的新鲜感与词语的绵延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耳边萦绕、回旋。……样貌丰富、视角多变、有成形风格的格局。”说准了贾浅浅诗作的自然脱俗,灵性幻动,不以女性意识划沟壑的文本自觉。
《文心雕龙》点透了诗(《诗经》)与辞章(汉赋)的区别,“昔诗人什篇,为情而造文;辞人赋颂,为文而造情。”所谓的诗为情造文,用发展的文学理论观点解读,便是为自身的真性情真思想而写作,所谓的赋为文造情,多是主题先行,从非文学的背景和目的作考量来煽情写作。贾浅浅的诗作,不仅属于为情造文,还具有为都市生活提炼日常情状的纯语言艺术价值,是不沾农业主义性质的现代性的都市写作。
互联网时代社会性的泛文化批评,常常出离某项基础的文化专业知识,随意动用不同的社会知识作为论点和手段,这也许适用于大众文化范畴或业余文化生活中的批评对象,而应用于专业性很强的自然科学、人文科学时,常常偏向于探究相关事物的外溢现象而非内在事理。因此,就社会性的泛文化的文学批评来讲,如果批评者的文化知识不够真、不够厚、不够系统、不够先进,不能连通现代世界观中的智慧海洋,就会患上文化营养不良症,义气之下裹挟一般社会受众的时政观、现实观、道德观,去集体恶批、网暴看不顺眼的作家诗人。某种社会性的泛文化的文学批评,网暴到贾浅浅的身上,往往就是些蹭热时评或碎片意见,其动机未必在于文学,批评对象未必在于文本,而在于利及自身的流量集聚的网红效应。这样的文学批评只能是泛泛而谈、误打误撞,肯定会偏差出错,不仅损害文学大义,还破坏文学创造规律中的专业性、学术性,结果是愚化民智、误导社会舆论,形成以其昏昏使人昭昭的反社会价值,暴露其玩弄文学的低级红的愚顽衬底。
有一古代文坛典故,说的是苏轼被贬至江畔黄州挂了个副使虚名,居于府衙外的东山之坡舞文弄墨、修身养性,自称为东坡居士,自感悟透沧桑欲念已是心如静流,便为江南的好友佛印禅师写了一首偈语式的颂诗也可以说是自美诗,差书童过江赠给禅师,“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本以为能碰出禅师的心灵火花讨得激赏,岂料禅师在诗笺上批了“放屁”两字由书童带回。苏东坡怒情难抑,过江去找禅师问责,禅师笑答:既然东坡居士“八风吹不动”,为何因为我的“一屁”就蹦过江来呢。苏轼顿醒,愧而退回。身为云门宗僧的佛印禅师的“放屁”批语,让苏东坡狠狠地恶心了一下,属于典型的泛文化批评而非文学理论批评,如果滥用到学科建设和理论话语相当精细的当下,由跟风取乐的社会受众一起对文学作品乱“骂娘”乱“放屁”,那肯定成不了文学“佳话”而定然是有辱社会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