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理群丨自媒体时代,为什么我们依然选择谈论鲁迅?(11)
2023-10-27 来源:旧番剧
(2)这也就决定了鲁迅杂文的文体特征:既追求“任意而谈,无所顾忌”,又“故意隐约其词”。鲁迅解释说,“不过要使走狗嗅得,跑去献功时,必须详加说明,比较地费些力气,不能直捷痛快,就得好处而已”(《我和〈语丝〉的始终》)。可以说,“任意而谈,无所顾忌”是杂文的本质、本性,是每一个写作者所向往、追求的;而“故意隐约其词”则是杂文写作的现实形态,每一个写作者必须面对。如何在这两者间取得平衡,在“不自由的环境下,坚持有限度的自由写作”,则需要写作者的“智慧”与“韧性”。在这方面,鲁迅也提供了“范本”。
(3)于是,就有了鲁迅式的“本相以拟态作掩护”的大智慧,大苦心。国华分析说,首先是“鲁迅使用繁多的笔名”,“有的是为了逃过书报检查,如栾廷石”、“有的则是游戏或者自喻,如宴之敖者”,“而其中不乏充满挑斗性的,如何家干和陏洛文。前者是拟态书稿审查官的口吻,后者是拟态浙江省通缉鲁迅的罪名‘堕落文人’”。“其次是写法”,常常是利用反语、讽刺等修辞方法设“圈套”,编“谎言”,布“地雷”,等等。“最后是编杂文集”,“全面挑战集部的传统,使人无法从一般著作、创作意义上来看鲁迅杂文集”。而这一切“杂文形式本身的迁徙变异也是诗史的一部分”:反映了鲁迅所处时代文人写作的环境、命运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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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5
鲁迅对晚年杂文写作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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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是鲁迅对自我生命存在的选择——
仰慕往古的,回往古去罢!想出世的,快出世罢!想上天的,快上天罢!灵魂要离开肉体的,赶快离开罢!现在的地上,应该是执着现在,执着地上的人们居住的。”(《华盖集·杂感》)
任何时代,都有想“往古”“出世”“上天”,“离开”现实的(今天的形态是想“躺平”,想“润”);但也始终有鲁迅这样的“执着现在,执着地上”的,而且一旦选定了,就“纠缠如毒蛇,执着如怨鬼”(《杂感》)。
(2)鲁迅认定的“历史角色”——
翁———阿阿。那么,你是从那里来的呢?
客——— (略略迟疑,) 我不知道。从我还能记得的时候起, 我就在这么走。
翁———对了。那么,我可以问你到那里去么?
客———自然可以。———但是,我不知道。从我还能记得的时候起,我就在这么走,要走到一个地方去,这地方就在前面。
客———是的,我只得走了。况且还有声音常在前面催促我,叫唤我,使我息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