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理群丨自媒体时代,为什么我们依然选择谈论鲁迅?(9)

2023-10-27 来源:旧番剧
(4)还有将“全世界的苦恼,萃于一身”的“忧郁凝视”。这是一种将个人“一身”之苦与“全世界的苦难”沟通、融合的思维,最后又落实为独立的个体生命承担行为:这样的“小我”与“大我”的一体化,也是鲁迅所独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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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3
鲁迅杂文与报刊媒体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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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如果我们进入鲁迅晚年住在上海里弄里写杂文的具体语境,就不难发现,“读报,议论报纸上的事件和文章,可能是很多上海市民的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同时也就是鲁迅的日常生活的基本组成部分”。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专门引述了鲁迅的儿子海婴的回忆:鲁迅每天起得很晚,下午才进入一天的生活。如果没有人来访,他就一人仰卧在躺椅上,随意翻阅报纸杂志,时时闭目沉思遐想……海婴说,这时候谁也不能惊扰,他自己路过父亲书房,也得放慢脚步,轻轻走。晚饭后夜深人静之时,鲁迅才在灯下写作,直到黎明。鲁迅写有《夜颂》,说“爱夜的人要有听夜的耳朵和看夜的眼睛”,“自在暗中,看一切暗”。这既是鲁迅杂文写作的具体情境,也是象征:白天,他读报,从报刊上的报道,看戴着各种面具的人;到了晚上,人“渐渐脱去人造的面具和衣裳,赤条条地裹在这无边际的黑絮似的大块里”,自有“听夜的耳朵和看夜的眼睛”的鲁迅,“自在暗中,看一切暗”,并且一一写下来。
这就是鲁迅的杂文:它来自报刊,又透过报刊上的报道,竭力写出“中国社会的真相,本质”。
(2)鲁迅杂文写作和其他文学书写最大的不同在于,它与实际生活没有距离,是即时即刻的现场记录。国华因此称鲁迅为“瞬息万变”时代的“拾荒者”,在瞬息万变中把握与书写现实和历史。鲁迅自己也说,“现在是多么切迫的时候,作者的任务,是在对于有害的事物,立刻给以反响或抗争,是感应的神经,是攻守的手足”,“潜心于他的鸿篇巨制,为未来的文化设想,固然是很好的。但为现在的抗争,却也正是为现在和未来的战斗的作者。因为失去了现在,也就没有了未来”(《且介亭杂文·序言》):鲁迅的杂文正是“为了未来”的“现在式”写作。
(3)有意思的是,鲁迅赋予他的杂文以双重功能:既“是匕首,是投枪,能和读者一同杀出一条生存的血路”,“也能给人愉快和休息”:这是人必须有的“休养”,“是劳作和战斗前的准备”(《小品文的危机》)。国华因此提醒我们:“对于鲁迅杂文的理解,不仅要关注其战斗形态的崇高美学,而且要关注其战斗间隙的某种日常形态的优美美学”。鲁迅杂文“不仅有着时代的‘狞眉厉目’,而且有着精神和情感如何得以安顿的温度”。这其实也是由报刊的特质决定的:它是市民日常生活的需要,是市场经济的产物,也就自然具有某种“消费”的特性与功能。鲁迅杂文生产,其实是贯穿着一种“游戏精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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