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线条中体味远方的食物(3)
2024-06-15 来源:旧番剧
从古代开始,人们就开始思忖远方的食物。希罗多德就曾记录过,在埃及神庙里,祭祀用的动物的头颅被割下,再被施与诅咒后卖给希腊人。这当然只是传说。历史上,能打破文化隔阂获取远方食物(即让食物国际化)的推动力有几点,其中一条就是战争。士兵是传播战争所在地文化的媒介,近代战争中,数量巨大的士兵可以被调遣到世界任何一处。兼具普通人身份的士兵,在经历了异地文化后,也渐渐习惯了远方的味道。
英国随处可见的印度菜,荷兰小镇里都能找到的印尼菜,巴基斯坦餐厅菜单上的约克郡布丁和烤牛肉,这些本来只在移民之间流动的家常菜,也因为服过兵役的人们对异域文化的接纳而迅速普及起来。19世纪入伍,参与了克里米亚战争的法国名厨阿里克谢·索耶(Alexis Soyer),在战火中为英国士兵发明了轻巧便携的“索耶锅”。这个发明适应快速转移和长途跋涉的战争特性,让士兵们吃上了热乎乎的可口饭菜,在一定程度上杜绝了战争中常见的营养不良。索耶锅因此声名大噪,战争结束后,人们依此设计的露营锅一直沿用到上世纪80年代。
获取远方食物的热情也要归功于旅行。人类自20世纪初开始的大规模旅行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人们的口味。我收藏的上世纪50和60年代的美国《美食》杂志中,每一期都有介绍“远方”美食的专栏,希腊小岛上的鸡尾酒会,法国古堡里的美食,意大利渔村初探,在交通还不是很发达的时候,这些对远方美食的描述,激起了人们对远方的憧憬。
还有一种推动力可以被称作“文化磁性”,人们刻意模仿他们认为比自己本国文化更高一层的文化。中世纪时,西欧国家对阿拉伯文化的向往,促使他们热捧大量使用香料、甜咸一体的“东方式”菜肴;19世纪的最后30年间,比利时王室的宴会菜单上屡见法国菜,诸如“斯特拉斯堡肉酱”,“波尔多牛柳”(让-马克·阿尔贝,《权力的餐桌》);希腊人在饮食上更愿意和西方人站在一起,他们希望被认为是地中海的美食国度,而试图掩饰本国菜里浓厚的土耳其风味;在英国,有段时期家庭厨娘被郑重其事地告诫,唯一拿得出手的菜式是法国菜,家宴时要做烤火腿配菠菜(Jambon Glacé aux Epinards),不怕麻烦的话,也可以试试卢克卢斯式鹅肝酱填馅鹌鹑(Cailles Farcies Lucullus au Foie Gr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