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宿白先生|李崇峰:宿白与中国佛教考古学(7)
2024-06-15 来源:旧番剧
起始段和天山廊道”,更包含陕西彬县大佛寺、甘肃麦积山和炳灵寺、新疆苏巴什遗址和克孜尔石窟群。因此,中国佛教考古的主要内容虽然包括三项,但迄今学界关注较多的是第二项。
1998年,宿先生在《我和中国佛教考古学》中写到:“佛教遗迹以建筑构造的不同,可分寺院遗迹和石窟寺遗迹;以地区和派系分,主要是汉地佛教遗迹和藏传佛教遗迹。文化大革命前我着重的是汉地的寺院遗迹;文革后,逐渐扩展重点范围,既包括了石窟寺,又包括了藏传佛教遗迹,因而产生了应当考虑较全面、较系统的中国佛教考古学的想法。考古学是以调查、发掘为手段,强调实践的学科,中国佛教考古学也不例外。调查、发掘,强调实践,就是以理清遗迹演变的过程为基础,然后再结合文献,进一步分析遗迹的性质和历史。对寺院遗迹是这样要求,对石窟遗迹也是这样要求。”
作为“北大教员”,宿先生倾注毕生精力于教育事业,一直重视学生的培养,从1959年开始招收魏晋南北朝考古和隋唐考古方向的研究生,为此花费了大量心思和精力。其中,宿先生以“佛教考古”之名招收的研究生共二次。第一次(1978年)录取许宛音、晁华山和马世长三位,第二次(1985年)是研究生班的李裕群、陈悦新、常青、赵青兰和李崇峰五位。1994年开始,以“合作导师”之名招收的佛教考古博士后研究人员有李裕群、李崇峰、耿剑、陈悦新。当然,宿先生以汉唐或宋元考古方向招收的研究生,有些学位论文也是做佛教考古研究,如隋唐考古方向硕士研究生薄小莹,学位论文是《敦煌莫高窟六世纪末——九世纪中叶的装饰图案》;汉唐宋元考古方向博士研究生李裕群,学位论文是《中原北方地区北朝晚期的石窟寺》。作为中国文物考古界“永远的老师”,宿先生为提升各地石窟寺保护和管理单位考古人员的业务水平,同样尽力予以帮助和指导。
下面简述我所亲历的几件事情。
1989年7月,我把《敦煌莫高窟北周洞窟的分期与研究》硕士学位论文初稿寄给宿先生,先生审阅后回信并附了三张具体修改意见。信原文如下——
崇峰同志:
文章,我看了两遍,知道你下了功夫,费了不少心力,但从考古学的角度上衡量还要重新改写。一篇文章改写二、三遍,是常有的事,特别是学习写论文的同志。其实,我一直到今天,每篇小文,都要三易其稿才觉得心里踏实些。
三张意见,第一张的前多半是随看随写的,后少半和第二张是看完后总起来考虑一下写出的。第三张是看了第二遍后补写的。这个顺序,请你注意,你考虑修改时,会有用处。北周洞窟数量不多,遗迹也较少,用它做一次考古学整理是较方便的。北周文献和其它实物也有限,结合整理出的结论,做点进一步的研究也是方便的。因此,我想你再费些时间,主要是多动动脑筋,会产生较好的成果的。一定要跳出美术史圈子,一定要跳出文献考据圈子,这两个一定,要努力去做。不是弃之不用,而是要让它们为考古学所用。‘所用’不是混合起来,而是把它们的有用部分,融化到考古学中来。第三张意见,词句有些苛刻。不苛刻不足以表现必须克服的要求;也想让你受点刺激,好下决心好好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