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诗的叙事与言说——杨健鹰长诗《青铜平原》的解读与分析
2024-06-15 来源:旧番剧
李东海
我行走在神话的边缘我看见古老的传说正一层一层地风化剥落我行走在宇宙的边缘我看见天空中的星正在刺穿夜色,成为头顶光芒四射的文字这些脚印之下的泥土在一个个灵魂的浇铸下沉积得像青铜一般并被抚摸出了精神的光亮古蜀国的蚕丛和鱼凫,至今依然是一个神话的传说。我们没有更多的史料佐证,但我们一直在寻找和挖掘。三星堆遗址、金沙遗址的发掘,我们有大量的青铜器及其他文物佐证川蜀的历史,但在三星堆和金沙遗址里我们没有发掘出文字。川蜀的远古文化,一直考验着我们考古学家的耐性。大面积的青铜文化在川西平原发现和发掘,这让我们为之振奋和自豪,但我们需要更多的历史遗迹来说明古蜀的历史。考古学家和史学家在不断的努力中,我们的诗人没有观望和徘徊。四川成都诗人杨健鹰以宏大的气魄,深刻的笔触,走进了青铜平原,以诗人的视角,文化的底蕴,以史诗的结构在叙事和言说川蜀的青铜故事,这让我们今天的诗坛为之一振。
在序诗部分的第一诗节,诗人向我们表白了自己的心愿:从川蜀神话的边缘,从宇宙吧边缘,从脚印下泥土埋没的青铜灵魂的边缘,来叙事与言说我们青铜史诗的故事。史诗《青铜平原》的第一章《平原葬礼》,以青铜为墓主,叙事与言说着川西平原的远古葬俗。我的神,住在树上天空中玄鸟飞翔西边有若木东边有扶桑建木居中央蜀犬吠都广……—— 《巫歌》《巫歌》像佛经里的偈语,是本章诗歌的楔子。而诗人在《青铜平原》每一章的起首,都以一节偈语来领起整章诗歌,像一部经书的唱颂词,也像一部乐章的过门,让史诗既有结构上的庄严感,又有章节上的自然衔接性。而作为第一章的《平原葬礼》,诗人让青铜以第一人称的身份进行叙事与言说:青铜,透出光亮的时候一只大红公鸡,站立在没有上漆的棺木上棺木里,是已经死去的平原无边的视野,裹上了白布刚伴过婚礼的唢呐又吹起葬礼的曲子每一个吹奏者,都指法娴熟生命在同一个音孔中被压制成高低不同的音阶时间的眼神,如药丸可以击碎一切挂在天上的希望命运被洞穿,薄如窗纸史诗从死亡的葬礼开始,青铜叙事,青铜说话。
这是川西平原的葬俗,也是中国古蜀文化的内容:“一只大红公鸡,站立在/没有上漆的棺木上/棺木里,是已经死去的平原/无边的视野,裹上了白布”。诗人将青铜平原的文化历史,从严肃、庄重的葬礼开始,从一声唢呐的悲凉开始。川西平原的早晨,微光初起,葬礼的仪式,在庄严的行进。我感到诗人杨健鹰特意将一部史诗的首章从葬礼仪式开始的用意:他是想以此来还原川西平原最初的文化生态。因为婚葬习俗是部族和民族最原始的标本,诗人抓住文化的底色,让川西平原的历史,徐徐地展开。诗人通过对丧葬仪式的长篇叙事与言说,告诉了我们一个原始的川西:只有青铜的平原知道所有的逝者,都是活着的它们都在泥土之下,是泥土的金属它们都在金属之上,是钟鼎的回声只有青铜的平原知道这红鸡刀头,是活着的它会在明天的草垛上,引吭高歌再一次鸣啼出,气势磅礴的太阳诗人在本章的结尾处,以一首《和歌》的方式结束了叙事与言说,这具有哲学思考和诗意的想象,既是高度的概括,又是诗人无穷的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