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德莱尔诞辰200周年|现代巴黎的忧郁诗人(11)
2024-06-15 来源:旧番剧
观物察人时,目光也是那么专注和深邃,充满着不安和乖戾的神情,令人难以抗拒,但又是忠诚无欺的。”然而,他们都没有预料到,如此神秘、如此堕落的波德莱尔竟然在不久之后进入世界文学的舞台,成为整个世界文学史上最重要的作家之一。尤其是在后来的历史中,波德莱尔几乎成为了一个文化符号,成为了文化世界少数几个输出到未来世界的符号之一。如果说莎士比亚是一种言传,那么波德莱尔就是一种装饰,正如雨果所说。
大部分评论家都将波德莱尔看作是现代主义者。像泰奥菲尔·戈蒂耶所说,“在波德莱尔那里,语言已呈现出解体过程中的生涩现象,具有东罗马帝国的风味,还有拜占庭学派那种繁复的精雕细琢的作风,那是希腊艺术式微时的最后形式,然而,这一切却是民族生存和文明发展所必须的和历史注定的语言风格,因为这时人为的生活已经取代了自然的生活,并且在一个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的人那里发展了这种风格。”或者像T.S.艾略特所说,“形式的优美、措词的完美以及表层的连贯使诗作看来似乎表现了一种确定的心境,事实上,在我看来,它们有的只是古典艺术外在的,而不是内在的形式。人们甚至可能冒昧做这样的推测:19世纪的某些浪漫派诗人对完美形式的追求,是一种支持或是掩饰内在混乱的努力。”
但从整个世界诗歌的想象而言,波德莱尔其实是古典主义者。波德莱尔深深信仰着韵律,“形式起着束缚作用,思想才益发强有力地喷涌而出。一切之于十四行诗体,无不相宜:插科打诨,豪侠行为,激情,遐想,哲理沉思。”和僵硬的古典主义者不同的是,波德莱尔在韵律上所做的尝试和改变是很多的。同样的,波德莱尔在姿态上也几乎是古典主义者,一方面他具有强烈的贵族倾向,一方面他的表达和诗学无一不渗透着古典主义的痕迹,而这常常是一种过度的、溢出的古典主义精神。作为一组对比,波德莱尔和兰波的区别要远远大于波德莱尔和但丁的区别。当然,波德莱尔的世界远远不是古代时期的古典主义,而是现代时期的古典主义,他的猫、犹太女人、尸体都必然需要借助古典主义的阐释系统才能复活。而浪漫主义者或者现代主义对于波德莱尔的现代化阐释毋宁说是一次假借,也或许是古典在后来世界的又一次复活。
这样一位古典的、世界的诗人,就这样闯入了混乱的19世纪。彼时,戈蒂耶第一次见到了波德莱尔,他为这位装饰饱满、精神高亢的诗人所吸引。“他的嘴半遮半掩于柔细如丝的髭须下,牙齿洁白而整齐,唇部曲线有如达·芬奇的名画《蒙娜·丽莎》中的笑容那么富于魅力,还带有冷讽的意味……他的脖颈几乎跟女人一样雅致、白皙,在衬衫领子翻下来时可以看得很清楚,衬衫上结着印度马德拉斯狭条布的领结。”戈蒂耶如是描写道。后来的人们又将波德莱尔乔装打扮成一个现代典型,而这几乎是一位古典诗人在漫长的“诗歌的退化”所能享受到的最大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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