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是人类智慧的继承者?(5)

2024-06-15 来源:旧番剧
一种“认知粘合剂”将细胞粘合成一个自我。生物电是这种“粘合剂”的一个成分,由电信号组成,它们穿梭于由所有细胞(而不仅仅是神经元)组成的信息处理网络。这种网络部分消除了单个细胞的信息身份,改善了细胞间的集体合作,并为群体的内稳态活动设定了更大的目标。换句话说,我们是具有集体目标的生命体,而这些目标是身体各部分无法独立设想的。
但是,我们永远都处于分崩离析的危险之中。我们身体的各个部分都可能出现缺陷:癌细胞会断开与记忆网络的连接,开始把身体的其他部分当作外部环境。这并不意味着这些细胞变得更加自私,它们的自我只是变得更小了。它们开始追求古老的单细胞水平的目标,而非更大生物体的共同目标。新兴的癌症疗法旨在将癌细胞重新与其他细胞连接在一起,而非杀死(化疗的作用机制)这些有缺陷的细胞。
自我与世界之间的躯体和精神界限,将在个体一生乃至几代人的时间跨度内不断变化;这些界限不是给定的,而是必须在胚胎萌发过程中精心设计的。这种可塑性,也就是决定我们自己的结构、功能和目标的能力,是在进化中生存、克服发展带来的挑战、在新环境中茁壮成长、以嵌合体和生物工程改造后的形式存在以及将经验整合为新思想的根本。
每个物种都面临着一个基本的悖论:如果它不改变,它就会灭亡;但如果它改变了,它就不再是同一个物种。思想的连续性也面临着相同的悖论。
就拿记忆来说。在任何时候,我们都无法直接连接过去,我们必须从记忆痕迹(engrams)中重建有关世界和我们自己的故事。记忆痕迹是指过去的自己在我们的大脑和身体中留下的作为信息的生物物理痕迹。我们不断地以最适合当前环境的方式解读这些信息,这意味着我们更着眼于过去信息的功效性而非真实性。换言之,我们是在专注于未来的前提下,自由地解读过往的记忆。
鉴于我们自身的身体细胞和环境条件不断变化,这种对动态创造性解释的需求,不仅适用于我们大脑中的认知记忆,同时也适用于我们过往进化经验所提供的形态记忆。这是我们与计算机技术之间的不同之处,因为后者依赖于在可靠的媒介中维持固定的信息。但是,如果动机得当,我们对记忆的自由解读没有理由不能在其他媒介中实现。
不仅仅是人类,所有生命体的躯体都诉说着一个又一个故事。毛毛虫为了变成蝴蝶,在很大程度上毁坏并重塑了自己的大脑,它们继承的是前世的洞察力,而不是详细的记忆。这些洞察力经过精心雕琢,重新映射成适合它们新身体和新目标的新行为。生命是一个对我们的身体部位和外部环境不断建构意义的过程。学习和成长意味着实现自我更像是一个动态的过程,而非一个永恒不变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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