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何难以摆脱过去?对帕慕克“呼愁”的社会学研究(4)
2024-06-15 来源:旧番剧
我们几乎总讲同样的事情,吃同样的东西,即便争执也能够死气沉沉(日常生活是幸福的源泉、保证,也是坟墓!)。因此我开始对这些突然的消失表示欢迎,借以免除可怕的无聊之咒。(帕慕克,2017:77)
还有一些“不可见”令人担忧,当事人也只能接受,并导致一种自欺自人的“消失游戏”。如帕慕克小时候担心母亲有一天会消失,但这种令人担忧的消失即便发生了,也会被亲人们“制作”成“消失游戏”。例如,有时母亲确实会消失(大概源于与他父亲之间的争吵),这时大家会给帕慕克一些理由,例如,“你母亲病了,在姨妈家休养”,等等。“看待这些解释,我就像看待镜中倒影:虽知它们是幻影,却照样相信,任凭自己被愚弄。”(帕慕克,2017:75)
在这种“消失游戏”中,“镜中倒影”带给亲历者的是一种无法弥补的伤痕,帕慕克以一种“命运”的笔法来陈诉这些境遇,所谓“命运”在这里是指:受制于历史、社会等结构性条件,使得事情发展成“必须如此”的一种“宿命”。
纪录片《伊斯坦布尔:一座城市的生与死》(Ekümenopolis: Ucu Olmayan Sehir 2011)画面。
第二,上升为“命运”的“可见”与“不可见”的“游戏”弥漫于日常生活,以及一切的历史表征物中。例如帕慕克对“客厅博物馆”的描画,他指出,过往的生活并不是了无痕迹,它可以展现在家庭博物馆中,但家庭博物馆也在随时间的流逝而日渐退场。
他提到伊斯坦布尔人是如何将客厅作为博物馆的。在一段时间内,帕慕克家族各支系同住在一栋五层楼房里,他发现每一间公寓里都有一个上锁的玻璃柜,柜子里陈列着没人碰过的中国瓷器、茶杯、银器、糖罐、鼻烟盒、水晶杯、玫瑰香味的水壶、餐具和香炉(帕慕克,2017:9)。
而在他祖母的客厅里,没有哪个平面不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相框。其中,最显眼的两幅大肖像照,一幅是祖母的盛装照,另一幅则是1934年过世的祖父。从照片挂在墙上的位置以及他祖父母摆的姿势来看,任何人走进这间博物馆客厅跟他们高傲的目光相遇,都会立刻看出故事得从他们讲起(帕慕克,201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