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何难以摆脱过去?对帕慕克“呼愁”的社会学研究(9)

2024-06-15 来源:旧番剧
概言之,伊斯坦布尔人一方面在行动上割裂与历史的关系(不去保存既往的历史,不将它们珍藏在博物馆中缅怀,从而“彻底”告别既往的辉煌),另一方面却也无法割裂与历史的关系,他们生活在废墟中,也在用废墟做材料建造新的生活。这种生活在废墟中呈现出的贫困和破旧,令“呼愁”更加鲜明地成为这座城市的底蕴:它不是“有治愈之法的疾病”,也不是人们“将从中解脱的自来之苦”,而是自愿承载的“呼愁”,是无人能够或愿意逃离的一种悲伤。帕慕克认为,这种呼愁,也会成为最终拯救人们的灵魂并赋予“深度的某种疼痛”(帕慕克,2017:99)。对于普通伊斯坦布尔居民而言,“呼愁”为他们的听天由命赋予某种尊严,也能够说明“他们何以乐观而骄傲地选择拥抱失败、犹豫、挫折和贫穷”(帕慕克,2017:99)。
“呼愁”是伊斯坦布尔全城共同感受且一致肯定的东西。源于城市历史的呼愁使他们一文不名,注定失败,“呼愁”甚至注定爱情没有和平的结局(例如帕慕克的小说《纯真博物馆》)。就像戏剧中的主人公屈服于历史和社会加诸其上的环境,充塞于风光、街道与胜景的“呼愁”渗入这些人的心中,击垮了他们的意志,而非他们独特的个人经历,如未能娶到心爱的女子,以及残酷的痛苦经历,等等(帕慕克,2017:100—102)。概言之,它是一种命运化的苦难。

我们为何难以摆脱过去?对帕慕克“呼愁”的社会学研究


纪录片《北川景子:悠久之都土耳其伊斯坦布尔》(2014)画面。
其次,“呼愁”迈向一种令人警醒的文明形式。
呼愁由表现为一种生活状态,一种苦难、破败生活的“承担”,到人们不去主动克服,进而成为他们乐天知命的社会价值和习俗(帕慕克,2017:99),呼愁也就转化为一种文明的形式。
帕慕克的诺贝尔奖颁奖词也提到了这一点:他在寻找故乡的忧郁灵魂时,发现了文化冲突和融合中的新象征,也即“呼愁”。它涉及在东西方的文化冲突与融合中,当下的文明向何处去的问题。
东西方文化的冲突和融合成为以“呼愁”为主题的伊斯坦布尔作家创作的张力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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