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何难以摆脱过去?对帕慕克“呼愁”的社会学研究(10)
2024-06-15 来源:旧番剧
他们的目的是同时从两种传统中获取灵感——被新闻工作者粗略地称作“东方与西方”的两种伟大文化。他们可以拥抱城市的忧伤以分享社群精神,同时透过西方人的眼光观看伊斯坦布尔,以求表达这种群体忧伤、这种“呼愁”,显出这座城市的诗情。违反社会和国家的旨意,当人们要求“西方”时他们“东方”,当人们期待“东方”时他们“西方”——这些举止或许出于本能,但他们打开了一个空间,给予他们梦寐以求的自我保护孤独。(帕慕克,2017:109—110)
例如,历史学家科丘编著的《伊斯坦布尔百科全书》,完全摆脱不了西方的形式:他着迷于分类法,以西方人的眼光看待科学与文学(帕慕克,2017:159),但他的真正主题却是未能以西方的“科学”分类法来阐释伊斯坦布尔(帕慕克,2017:162),其中带着很大一部分伊斯坦布尔的“自我性”。这很大原因来自伊斯坦布尔自身的“异己性”或他者性,它是一种不同的文明形态。“呼愁”概念一方面意识到这一冲突和苦痛,另一方面却又未能完全标明出自我性,但它提出了一种警醒。这里面存在一个悖论:如果说“呼愁”代表了一种新的文明形式,那它同时也意味着旧有的文明在西化过程中的消失,而新的令人骄傲的文明还未能升起。
最后,呼愁也指明了现在和未来人们所背负的债务和应该履行的义务,即明晰化“不可见”部分,创造出一种新的认同关系,走向一种共识和整合,而不是在冲突中迷失自身。
电影《伊斯坦布尔,请不要将我遗忘》(Unutma Beni stanbul 2011)剧照。
呼愁、幽灵与记忆
幽灵具有在“生与死”之间、“可见与不可见”之间、权力关系中被压制性、“不可简化性”、哀悼/债务等诸多特征,其中前两个是它的核心特征。而“呼愁”作为一种具体化的“记忆幽灵”的表征,它显然具备以上几个特征,尤其是前两个特征。“生与死”之间,是奥斯曼帝国的生与死对于伊斯坦布尔人心理的影响,作为作家的帕慕克在这种生与死之间看到了一个记忆的幽灵,那就是“呼愁”,它是“两大文明冲突与交织的新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