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一天与倏忽的百年|从《尤利西斯》的译介看文化交流(6)
2024-09-29 来源:旧番剧
在第3章中,刘象愚把“这些连接以往一切的带子,把所有的肉体缠结在一起的电缆线……喂,我是金切,请接伊甸园。A001”,改译为“这些连接以往一代又一代的带子,由众生拧成的一条肉缆……喂,我是金切,请接天堂。阿莱夫、阿尔法、○、○、一”,把电话号码从数字改成了直译。萧译为:“芸芸众生拧成一股肉缆……喂,喂。我是金赤。请接伊甸城。阿列夫,阿尔法,零,零,一。”金译为:“人的脐带全都是连着上代的,天下众生一条肉缆……喂!我是啃奇。请接伊甸园。甲子零零一号。”萧译是直译,金译中加入了中国元素“甲子”,确实有想法,但容易让人出戏。
中文元素的加入确实是个问题,以前很多翻译家会给小说中的角色加一个中文的姓,如郝思嘉,作家乔治·伯纳德·萧也变成了国人熟知的萧伯纳。在《尤利西斯》中,刘象愚把第1章中的“威严的、浑身滚圆的巴克·莫里根从楼梯顶端下来”,改译为“威严、壮硕的雄鹿莫里根从楼梯顶端出来”,从一开始的音译改为用诨号称呼莫里根,更能传达原文的含义。在第5章中,萧译为“亨利·弗罗尔先生”,金译为“亨利·弗腊尔先生”,刘译为“花亨利先生”,花是布鲁姆姓氏的英文意思,汉语里也有花姓,但如果不能让人感受多重意思,还是保持直译比较好。第16章中,金译为“我从来就不是你们那种聪明学生”,萧译为“我从来也不是像你们这样的秀才”,刘译为“我从来就不是你们那种聪明人”。萧译本把“学生”译成“秀才”,其实二者是不能类比的。
此外,在第1章中,金译为“他妈妈挺了狗腿儿啦”,刘译为“他老妈蹬了狗腿啦”,萧译则把“他母亲死得好惨哪”改译为“他母亲死得叫人恶心”,说“死得好惨”是一种同情的态度,改译则更好地传达了原文的态度,金译、刘译没有直接表明态度,而是通过用词来体现。
在第2章中,金译为“孩子的茫茫然的脸转过去问白茫茫的窗户”,萧译为“孩子把茫然的脸掉过去问那扇茫然的窗户”,刘译为“那孩子茫然的脸询问茫然的窗户”。金译不带有主观色彩,萧译、刘译则都是让窗子拟人化。同样是第2章,金译为“皮洛士到头来怎么样”,萧译“皮勒斯的结尾怎么样”,刘译为“皮洛士到底怎么样呢”。萧译是直译,但没能传达原文的多重含义,金译和刘译则考虑到原文的语义双关了。
在第14章中,刘译用金文等古文模拟古爱尔兰语等,并把“煌煌哉,辉辉哉,霍霍恩,赐余胎动邪,赐余子宫之邪”,改译为“日神邪,光神邪,赫赫恩,赐民胎动邪,赐民子宫之实邪”。金译为:“灿灿哉,明亮哉,霍霍恩,赐予胎动乎,赐予子宫果实乎。”萧译为:“光神啊,日神啊,霍霍恩啊,将那经过胎动期,孕育于子宫之果实赐予我等。”3个译本都是用文言文翻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