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翻译家李继宏:做翻译就是服务于跟我同时代的读者|读 (5)

2024-09-29 来源:旧番剧
郑振铎的译本是从英语转译过来的,如果只从英译本判断,我认为它不应该叫《飞鸟集》,它是“离群的鸟”,跟“飞鸟”没什么关系。我们知道《飞鸟集》里每一首诗都是碎片,很短,其实就是泰戈尔偶尔想到了就记下来,他把这个当作“离群的鸟”一样,这些碎片凑成了一本书。
网上一些评论骂冯唐,也不是因为他翻译或者学术的问题,说不定还没读过他的作品。我们中国人普遍喜欢谦虚的人,如果你很有个性,很注重自我,大家就会骂你。
“原文至上主义”是错误的
读 :你译一本经典花的时间不亚于作者写一本书的时间,里面会有大量注释,还要撰写导读,为什么要这么劳心劳力?
李继宏:我小时候看外国文学作品感觉读不下去,我以为是外国人跟我们想的不一样,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很大部分是翻译的问题。我自己重新译这些书的时候,就发现这不仅仅是把正文翻译过来的问题。经典的时代都比较久,比如《傲慢与偏见》发生在200多年前的英国,跟现在的英国区别都很大,生活、制度、道德观念,一切区别都很大。就算现在的英国人也不大看得懂,所以就需要注释,中国读者就更需要了。
就像今天大家都点外卖,但也许有一天,比如五十年后、一百年后不存在这个服务,但今天有一篇文章讲了外卖的故事,后来的读者肯定不知道在讲什么。奥斯汀写《傲慢与偏见》的时候,不需要向当时的读者解释礼仪规则,但是现在的读者需要知道,比如说两百年前英国舞会,如果不认识一位女性,是不能跟她跳舞的,一定要有人介绍才行,而且不能跟同一个人连跳两次,因为只有订了婚的人才可以连跳两次,所以简跟宾格利跳了两次舞,她的妈妈那么兴奋,是因为她觉得新来的高富帅看上她女儿、要向她女儿求婚。注释清楚了,读者就明白了。
导读是这样,以往学术界或者评论界对这些作品的解读,可能有点过时或者不够全面。比如说以前大家把《小王子》当成一本童书,但我觉得它不是,因为里面有太多东西是儿童理解不了的,而且一些作者本要表达的东西也不在儿童文学的范畴里,所以我写了导读,把它重新定义成一个存在主义小说。
我说的不一定对,但我看到了与前人不一样的东西,所以我写出来,给读者一个参考,让他们去判断。所以我每翻译一部作品,我都会写一个很长的导读,重新去诠释它。
读 :你的翻译中常用到很中国的说法,比如“身在曹营心在汉”“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椅子”,是怎么考虑的?
李继宏:我的初衷是译的书一定要让人读起来很愉快,至少没有障碍,不要让人痛苦。所以你看我翻译的书会觉得,这是一个中国人在讲外国的故事,读起来很流畅,不会抗拒。年轻读者拥有这样的阅读体验,久而久之会培养出看书的习惯,因为他在书里得到了快乐。人都不是自虐的,不会读了痛苦还要自讨苦吃。现在很多中小学会指定外国名著作为必读书目,如果小孩读到一本书,像我小时候读外国文学那样痛苦,自然会觉得阅读是很痛苦的事情,因而养不成读书的习惯。一个人如果没有阅读的习惯,其实蛮可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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